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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三百七十八章 来去如风 (第2/3页)

不能去南方发财(耽误了前途),郎之嵩妈妈也不能再找老伴(影响到老人晚年的幸福)。在此之前郎之嵩哥哥一直没走,郎之嵩妈妈始终不答应管伯伯的追求,也都是为了稍稍。他们的想法其实是:等稍稍死了,而后各奔前程。没想到稍稍历经艰苦,竟然越活越年轻,丝毫也看不出一点老相。如今,它那拒绝结婚的童子之身看来是派上用场了。这猫在阳台上跳跃腾挪,玩自己的尾巴,体毛也由灰色渐渐地转变成黑白两色,它的确是活出一点名堂和不同来了。郎之嵩哥哥和郎之嵩妈妈不禁害怕,心想,郎之嵩嫂子活不过这猫,难道他们也……?将稍稍抛弃或故意饿死委实于心不忍,但如此嫖在一起何时是个了局呢?这样郎之嵩便搬了回来,郎之嵩哥哥和郎之嵩妈妈因此在郎之嵩嫂子去世三年后获得了自由。

    郎之嵩每天上班,下班后抽空照料稍稍,其实并不费神。有关稍稍生活的基本制度业已建立,在郎之嵩哥哥走后仍保持不变。郎之嵩没有将稍稍放进房间里来,以免跳蚤之灾。

    它依然生活在阳台上,在那儿吃喝拉撒,吃的是生鱼内脏,也不用上火去煮。排泄物无须煤渣的掩盖,郎之嵩定时将它们清扫出去。只是那股气味遗留下来,挥之不去,当然,也只是局限在阳台上。郎之嵩们家的阳台并没有像上下楼邻居那样包起来,变成一间计划外的玻璃房子。尽管邻居们反复建议,郎之嵩依然让它敞开,这样空气流通风雨来往,异味自然减半。而邻居们要求郎之嵩包阳台的真实目的乃是阻止异味的扩散,只留给郎之嵩个人吸收。他们认为稍稍制造的臭气在半空中飘散开去,会洒落到他们晾晒在各自阳台上的衣服上。郎之嵩们家的阳台在七楼,与其平行的住户尚不能幸免,住在下面的人家就更遭罪了。他们认为将自家的阳台包起,就是为了隔绝那无所不在的气味。这笔包阳台的费用理应由郎之嵩来承担—一除非,郎之嵩将自己家的阳台也像他们那样包裹起来。郎之嵩回答说,正因为他们包了阳台所以郎之嵩才不用包。如果他们答应把已经包好的阳台通通拆除,郎之嵩保证将自家的阳台包好。这么说话,自有点势不两立的味道。他们无法拆除已经包好的阳台,因此郎之嵩家的阳台就天经地义地暴露在露天里了。

    自己晾晒衣服倒是一个问题,尽管郎之嵩将晾衣绳结得很高,几乎贴着了阳台的顶部。郎之嵩的衣服在稍稍生活区的上空飘扬,它们的下方便是一泡热气袅袅的猫屎。后来郎之嵩钉制了铁架,将洗好的衣服伸出阳台去晒,稍稍的熏染不过由垂直变成了平行方向,烦恼依然如故。此时郎之嵩偶尔读到了一本专业书,上面说香与臭实际上是同一种气味。具体说来,香即是臭的稀释,而臭则是香的浓缩了,关键是一个比例问题。

    郎之嵩大受启发。在郎之嵩们家阳台上晾晒过的衣服上确有一种似有若无的气味,如果说是臭并不那么明显,要说已达到香的比例也未免过分。反正当时不知道郎之嵩养猫的姑娘都比较愿意接近郎之嵩,郎之嵩观察到她们在郎之嵩身边时深深地呼吸,一副陶醉其中的模样。

    郎之嵩不敢将此归结于郎之嵩个人的男性魅力,郎之嵩宁愿归功于稍稍。郎之嵩正是这样向陆婉怡解释的,她因为那些女孩在郎之嵩的衣服上故意磨蹭而嫉妒得发狂。

    本来陆婉怡是不愿搬来与郎之嵩同居的,她不喜欢猫,尤其不喜欢稍稍。当年她试图通过稍稍讨郎之嵩妈妈的欢心,结果未遂,因此留下了心理创伤。进驻郎之嵩们家完全出于无奈。面对那些喜欢稍稍气味的女孩陆婉怡心生一计,她要让自己身上也沾上与郎之嵩一模一样的气味,也就是稍稍的气味。别人一闻这气味就知道她和郎之嵩是从一个被窝里爬出来的,有极深的渊源关系。必要时陆婉怡还可暗示这气味的源头是她,是从她那里产生的,被郎之嵩在肌肤相亲时蹭上。郎之嵩有口难辨,于是她阴谋得逞。但要做到这一点前提是搬来与郎之嵩同住,两人吃喝拉撒在一起,衣服也晾在同一个阳台上。为了爱情,陆婉怡当真做到了所有这些,不禁使郎之嵩感动。为多沾染上一些稍稍的气味,如今稍稍的生活也都是由她来料理了。尤其是清扫粪便,这样的脏活,陆婉怡不厌其烦,从不叫苦。在她的身上郎之嵩仿佛看见了当年郎之嵩嫂子照顾稍稍的动人身影。无论郎之嵩哥哥或是郎之嵩,甘愿为稍稍吃苦受累,但照料起来总不是那么一回事。总得有一个女人,事情才顺理成章,才能呈现出一派安宁温馨的景象。当然,陆婉怡从不把稍稍抱在怀里,为她捉跳蚤、洗澡,她和稍稍在身体方面是隔绝的。但她可以正常地出人于它的左右,沾染她的气味,呼唤它的名字:“稍稍。”它有时也欣然作答:“瞄瞄。”他们目光相交,彼此便有了某种程度上的心领神会,但要说到爱与信任终究是夸大其词。比如她从不考虑它的性生活,想着为稍稍娶个老婆。也没想到带它暂离阳台,去外面见识世界。陆婉怡没有为稍稍织过毛衣—一像郎之嵩嫂于那样,更不曾尝试利用自己的权威将稍稍从囚禁的生活中解救出来。

    那段时间里郎之嵩们很少出门,除了上班(郎之嵩)或者上学(陆婉怡)。陆婉怡不愿郎之嵩在外面瞎串,接触那些恭维郎之嵩体味的女孩,她来郎之嵩们家照看稍稍,实际上是看着郎之嵩。

    郎之嵩们不知不觉地过起了与世隔绝的小日子,郎之嵩买菜做饭,陆婉怡照料稍稍,无论从哪方面看,这都像是一个三口之家。当然啦,由于陆婉怡对稍稍的态度不卑不亢,照顾周到但热情不足,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后妈妈。也幸亏有了一个稍稍,否则郎之嵩们无聊的同居生活也不可能维持那么久。稍稍正是郎之嵩们毫无希望的生活中的一项有趣的内容,郎之嵩们学会了静静地观察它。对郎之嵩而言,值得了解的除了稍稍以及有关稍稍的事物还有稍稍与陆婉怡的关系,或者说是陆婉怡与稍稍的关系。那么,陆婉怡是否也这样观察郎之嵩和稍稍呢?如果她像郎之嵩这样深感空虚的话也会如此。在这所房子里,郎之嵩和女友分别观察着稍稍的生活,郎之嵩们时常交流各自观察的结果,并得出一些结论,但也有不予交流的部分。关于对方与稍稍之间的关系这一部分即是不宜公开的,这里面有某种贬损的意味,将对方(具体地说就是陆婉怡)降低到了稍稍的位置。对稍稍而言可能是一种提升,把它当成了与陆婉怡平等的人。因此此事还是不谈为妙。要不是无聊到无以复加的地步郎之嵩也不会堕落至此的(以观察陆婉怡与稍稍相处为乐。)这期间陆婉怡画了大量的稍稍的速写,有各种动态和表情。画上的猫儿大小不一,有的是某处放大的局部,有的是整体的线描轮廓。陆婉怡所画的,勉强可看作一只猫,至于是否是稍稍就很难说了。她从未受过专业训练,画猫纯粹是自发的,其才能和自由跃然纸上。郎之嵩很喜欢陆婉怡画的猫,并且大感惊讶,但隐隐有某种担心,因为她除了画猫从不画别的。后来她越画越多,每天都有几十幅作品问世,各种表情怪异的猫从纸上向郎之嵩狞笑,其中自然寄托了陆婉怡的情绪。每每她与郎之嵩吵架后便奋力作画,或者特殊期担心怀孕也是画猫的高峰。陆婉怡疯狂画猫与她的想法与心思有关,郎之嵩明知道这一点却不能从她所画的猫那里看出具体的意义,心情不禁越发沉重与紧张了。

    陆婉怡显然不是想练就画猫的绝活,以后好去画界混碗饭吃。她虽很勤奋但态度极不认真,画稿随处丢弃,并且所用纸张也是随手拿到的,信纸背面、书刊的空白处以及台历桌布上都充斥着陆婉怡所画的怪猫,所用的画笔从圆珠笔到记号笔各种都有。

    郎之嵩们家的阳台上有一只奇怪的猫,家中到处每天还在产生各种虚构想象的猫,它们的形象无处不在,这日子简直令人疯狂。不画猫的时候陆婉怡搬一把椅子坐在阳台上沉思,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稍稍,或者不看稍稍,此刻她的脑海里必将浮现出各种更加飘忽的猫的形象。有时郎之嵩觉得,陆婉怡越来越像一只猫了,不仅她的身上永久性地沾染了稍稍的气味,她的模样、行为以及个性也越发怪异了。她整个的人都处于变化之中,而变化的终点似乎就是阳台上的稍稍。这么考虑陆婉怡时郎之嵩不免想到自己,是否郎之嵩也一样,在向稍稍靠近?如果有一大在大街上郎之嵩们被人指认为两只大猫,也许郎之嵩并不会感到惊讶。

    郎之嵩们的日子显然不对劲,有时郎之嵩不禁想:这是否是由于稍稍的魔法?它显然越活越年轻了,并且越来越漂亮。郎之嵩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猫,冷漠矜持,猫脸上的线条十分完美。那超然的美丽透露着神秘,使你不得不朝它看,因此说郎之嵩们观察稍稍也不完全是无聊生活中无可奈何的选择。郎之嵩们闭门不出,注意力转向阳台是受了稍稍神秘的吸引—一这一点郎之嵩们是后来才发现的。郎之嵩们在阳台上一呆几小时,忘记了吃饭和各自的本职工作,即便离开阳台,郎之嵩们的目光也总是不由地转向那通向阳台的木门。木门从来没有关上过。卧室里有一扇窗户也是对着阳台的,有时郎之嵩们也通过它观察稍稍—一似乎一扇木门还嫌不够。如果有可能郎之嵩们想将房间与阳台之间的那堵墙推倒,或换上玻璃幕墙,因为砖石水泥妨碍郎之嵩们观察稍稍优美的存在。若是将稍稍放进房间,与郎之嵩们共居一室也不是办法。即便不考虑跳蚤因素,它也会逃得无影无踪,躲在床下橱顶上,位于郎之嵩们的视线以外。让稍稍呆在一个无处藏身的固定的地点,在郎之嵩们想看到它的时候就能看到,阳台自然是最合理的选择。由于想看到它的时候越来越多,于是便有了某种倾向:郎之嵩们也要搬到阳台上去与稍稍一起过了。没事呆在阳台上已成为郎之嵩们的习惯,更有甚者,郎之嵩们越来越喜欢在阳台上工作了。陆婉怡像一个小学生,搬了椅子和一张较矮的塑料凳在阳台上做作业。一小时前郎之嵩刚刚嘲笑过她,一小时后自己便以同样的姿势(坐在小凳上,埋头于椅子上的纸张)开始在阳台上写小说。陆婉怡的作业本上画满了稍稍,郎之嵩的小说不知不觉地就变成了这篇《稍稍传奇》。后来,更多方便郎之嵩们生活的用品被搬上了阳台,热水瓶、饼干筒、烟灰缸……,再后来电线也拉到了阳台上,晚间一百瓦的灯泡照得阳台如同白昼,加上电视、音响的引人,郎之嵩们家的阳台再次充满生机。此时稍稍却退却了,它不再与郎之嵩们并排躺在阳台上晒太阳。更多的时候稍稍宁愿钻进猫房不出来。它一旦从郎之嵩们的视野里消失,郎之嵩们便感到了无生趣,来阳台的本来意义便不复存在了。

    稍稍拒绝与郎之嵩们过分亲近更增加了它的魅力。它坚持独立自处的猫的生活,而决不向郎之嵩们献媚邀宠。出于对此不可理解的精神世界的敬意,郎之嵩们僵旗息鼓,悄悄地撤出阳台。郎之嵩们搬走了带去的本来那里没有的一切,包括照明的灯泡,只留下一泡原有的猫屎。从此郎之嵩们便将水泥阳台当作了未开发的自然环境,而加以维护和保存。

    清扫稍稍排泄物的工作如今变得可有可无。凡是自稍稍进驻以后那儿业已存在的东西都是值得尊敬和保护的,将其去除须三思而行,需要审慎郑重的态度滁非万不得已一切以维持原样为好。郎之嵩们不再轻易地踏上阳台,如今洗好的衣服也是在房间里阴干的。由于通往阳台的门整天不关,那股原始兽穴的气味源源不断地灌满房间,因此衣服所需的熏香完全不成问题。在此极端开明的态度下,稍稍又开始在阳台上露面了,甚至睡觉时也不怎么回它的猫房。它躺在自己的几摊干湿不等的猫屎中间感到尤其的自在。

    郎之嵩们通过敞开的木门和开向阳台的窗户,日夜不停地凝视着稍稍,而对方骄傲得从不向郎之嵩们目光投去的方向看上一眼。它不与郎之嵩们对视,但很愿意成为郎之嵩们的观察物。有时候它自动跳上窗台来蹲好,以便郎之嵩们在房间里看得更仔细些。稍稍背对着郎之嵩们一动不动地凝望着。显然,目前它不处于休息睡眠状态,精神也毫无恍惚迷离之状。它后腿弯屈,前肢竖直,坐成一座猫的雕塑。它如此的聚精会神,从郎之嵩们的角度看不见它的目光,单见那深沉而凝重的背影。稍稍的前面是阳台铁制的栏杆,栏杆下面便是半空。稍稍瞪视的正是这一虚空。下面的街景和人物处于不断的变化之中,稍稍的目光毫无游移跟随的动态,因此聚焦处并不在下面的街道。它只是瞪视着一片虚空,寂然不动,这使郎之嵩们不禁担心起它下面的决定。稍稍是否会突然越出栏杆,跳下阳台自杀?如果它这样做郎之嵩们也不会感到意外。郎之嵩屏息凝神,生怕惊动了稍稍,并将一根手指竖直在嘴唇前,示意陆婉怡也不得轻举妄动。郎之嵩们有心救稍稍一命,但自知动作的敏捷和速度都不能与其相比,况且稍稍距栏杆的距离比郎之嵩们近得多……,因此郎之嵩们只能静观待变。类似的危机出现过几次,然而没有一次真的如郎之嵩们所想的那样稍稍跳下楼去了。到后来郎之嵩们终于明白了:稍稍只是陷入沉思而已,并无自杀之意。

    有时郎之嵩想,那阳台是很容易失足的。阳台上的栏杆是根据人类的高度设计的,恰好挡在郎之嵩们的腰腹附近,对于像稍稍这样的一只小猫而言,完全可能从栏杆的间隔处掉落下去。可稍稍在此生活了多年,一次也没有遭遇这样的危险,看来它对高度(或深度)一定有精确的认识。它知道从七楼跌落下去是致命的,不像在伸进阳台的窗台上跳上跳下,并无大碍。

    为摆脱稍稍的魔力,大家尽量去发现它的卑劣可笑之处。比如,猫有覆盖排泄物的习惯,以前郎之嵩哥哥从楼下捡煤渣放进一只塑料盆里,即是为了满足稍稍的这一需要—一当它拉撒以后便会执拉煤渣将其掩盖。有时煤渣过湿(乃是上泡猫尿浇淋所致)稍稍便拒绝排泄,必须换上新的干燥的煤渣供它扒拉。如今稍稍生活在阳台上,四周并无煤渣,但每次大小便前它仍一如既往地扒拉。看它的趾爪在坚硬的水泥土划出道道白印,发出嚓嚓的响声,郎之嵩们觉得很可笑。排泄完毕,围绕着一截猫屎稍稍仍要履行同样的仪式。那截猫屎依然故郎之嵩,暴露在稍稍的视野中,但它经过一番扒拉在幻觉中已将其掩盖了。无论如何猫盖屎的动作还是要做出的。当郎之嵩们发现这古老的本能在稍稍身上依然存在顿时放心了许多,种种迹象表明它仍然是一只猫咪,而不是披着猫皮的什么。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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