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愚镇》二十九：什么是女孩子应该做的？ (第2/3页)

 常恒想把头垂进土里，新永用手戳常恒额头：“问你话呢，说话，能把人气死。”

    “和余歌还有几个同伴抓蝎子去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一个女的还是还有女的？”

    常恒从兜里把蝎子掏出来放在地上：“我一个。”

    家玲一听从椅子上弹起来棍子像乍来的雷雨一样，常恒护了头护不了腿，挡住胳膊挡不住背，在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喊之后，家玲终于打累了，常恒疼的蹲在地上还在揉自己的小腿，眼泪和鼻涕在常恒的脸上糊作一团。

    “打得好，以后大晚上还出不出去？”新永说

    常恒哭喊着摇头。

    “把嘴闭上大晚上的邻居听见不笑话吗？”

    常恒擦鼻涕蹲在地上抱紧自己，她觉得抓蝎子并不是不务正业，这顿打挨的委屈。

    家玲接着说：“跟你说了多少遍，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样子，晚上七点过后不许出门，好好学习，多看书是女孩子应该做的事情，抢风头，冒险，抓蝎子是男孩子干的事情，你一个女孩子为什么就不能做自己的本分？”

    常恒心里冒出一个疑问：“什么是女孩子该做的事情，什么是本分？人从出生为什么就被安排上了该做的事情？”

    她只敢想不敢问，她只能蹲在地上哭泣。

    新永走上前扶起常恒：“赶紧给你妈保证以后不出门，早些睡，明天还要上学。”

    常恒站起身甩开父亲的手。

    新永咦一声：“我看你是挨打挨得少了。”

    家玲厌恶地看了一眼新永：“把嘴闭上，睡你的觉去。”

    新永瞪了家玲一眼转身进屋了，常恒蹲下身捡起地上的蝎子递到家玲面前：“给你，你不是喝中药每回都放蝎子和僵蚕吗？蝎子能治风湿，我去看看自己学会抓了，晾干就能少花钱了。”

    家玲听完仰头呆愣在那里，眼泪顺着太阳穴流进耳朵里，再滴到地上，身体没有力气，棍子自由落体，她抬手捂在脸上。

    宿命里的委屈在夜空里呐喊，她尽力保持着一个母亲的庄重，抹掉眼泪拿纸擤鼻涕，然后看着常恒：“睡去吧，明天还要上学。”

    常恒没说话把死蝎子放到中屋桌上，已经三点了，她忍着痛爬上炕。

    清晨很快到来，早晨没有人叫她起床，生物钟冥冥之中将她拖起，她使劲晃了晃脑袋，洗脸发现脸有些肿。

    钻进厨房给自己生火热份鸡蛋夹到馍里，装进袋子背起书包朝学校跑，早自习过后，语文老师进门常恒开始在空气里敲钟，一下又一下，坐在第二排眼皮底下，老师直勾勾看着，针落闻声，同学们都朝着常恒的方向看。

    “常恒！站起来！”

    在老师一声命令后，常恒机械性站起来朝四周看了看，发现大家都在看着自己。

    “上课睡觉？把芦花荡抄十遍，三天给我交。”

    常恒立马清醒了，撇着嘴看向老师面露难色。

    暑假来临，武华回来了，她的调皮隐匿了一半，换上了稳重和谦让。

    一周过去，武华陪着常恒一起放羊，常恒也不再拿书，武华变回了曾经的桀骜不驯，她还是会捉弄常恒，买很多零食拎到塑料袋子里，躺在常恒身边的青青草坪上，挑选着她这半年的经历一一讲给常恒听，她交了新的朋友，不过也是寥寥数语。

    在父母休息的时候，他和父母一起去海边看海，常恒侧过头问：“大海好看吗？”

    “很壮观，等下次我们一起去。”

    常恒挪动身子靠在武华的肩上，白云悠悠，风动槐黄，羊走过来蹭在武华的头上，武华拿出辣条撕开包装递到常恒面前：“来尝尝，你妈不在偷着吃一次是可以的。”

    常恒摇了摇头：“算了，会拉肚子会胃疼你吃吧。”

    武华又拿起另外一包：“吃吧，这个没辣。”

    常恒接过来，抓起一把塞进嘴里：“哎，我要是像你们一样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“没事的，你妈不是说了吗？十八岁过了就好了，以后把现在没吃的都补回来，我陪你一起吃。”

    “好，一言为定。”

    “常恒我带你去网吧玩，不能吃的那么多，总要玩好。”

    “啊，我妈肯定会打我的。”

    “怕啥，不告诉阿姨就行。”

    天色渐晚，夕阳送下来的每一束光都固定在巷道上，披在少女的肩上，鎏光斑斓，武华浓黑的长发在风中恣意而欢快。

    这个无拘的灵魂在青春的岁月里拥有着生命应得的快乐，遍地的丁达尔现象让羊羔们以为那是有形到可以使用的，它们朝着光束跳去，透过光束摔到地上，那正是灵魂穿过肉体的逆位思量。

    常恒和武华一起嘲笑羊羔们的“愚蠢”行为然后伸手触碰尘光，微尘在光束的拘礼中无处遁形，行成气态的透支浮浆，这是夜色来临之前，自然给予青春最后的浪漫模样。

    武华指着悬浮处：“沿海没这么多土。”

    “那当然，水泽之乡当然土少。”

    “回来总感觉身上干巴巴的。”

    “古语有云，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哦。”

    武华跟着常恒回到家，家玲笑着说：“武华来了，饭快做好了，留下吃了再回。”

    武华立马摇摇头：“我回去了，明天再找常恒玩。”

    武华走后，家玲拿出一个黄色的盆：“我炒菜呢，你把羊奶挤了端进来。”

    常恒朝中屋喊常立拿来凳子，再让抓住羊的后腿，纤细的胳膊和盆之间的视觉效果很有冲击力，经过不懈努力之后常恒的胳膊开始发抖，她实在是端不住。

    停下挤奶的动作用另一只胳膊，示意常立放开羊后腿，羊看准了机会一个后蹬，羊奶全撒在了倒下的常立身上。

    羊因为自己的杰作抬头高吭，它应该是在笑，家玲赶忙出屋看见满地的羊奶，她心疼、气愤、无奈、懊恼。

    她站在厨房门口直跺脚，常立爬起来，哭了。

    羊很识趣躲到木桩后面，家玲抱起常立进了侧屋，常恒还站在那里，她不知要怎么做才能弥补，她不敢动。

    家玲走出门拧着常恒的耳朵：“长个眼睛出气的吗？”

    她毫无自控冲着常恒咆哮，常恒抬起胳膊捂着被揪起的耳朵哭着脸：“没，我是端不住了想换只手。”

    “给你盆没让你一定都挤在这个盆里，端不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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