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魑魅魍魉 (第2/3页)
,我们离城门越来越远了……”
宫子羽打量她:“你疑心这么重啊?”
云为衫对答如流:“母亲告诉我,进入山谷之后,对谁都不要相信。更何况,羽公子违背父亲命令,放我们出去,本就奇怪。”
宫子羽笑意晏晏,但很快就收敛起来,盯住她明透的目光。他缓缓靠近:“这么说,姑娘你一进宫门就开始记忆塔楼的位置,不也很奇怪嘛……”
气氛凝固,云为衫正欲解释。
忽然,身后有人喊了一声:“谁在那儿?”
紧接着,一连串脚步响起,巡逻的守卫跑了过来,齐齐亮出武器。
情急之下,宫子羽立刻把自己的斗篷脱了下来,他身量高,斗篷又宽又大,直接将云为衫的红色嫁衣完全罩了起来。然后,他从腰后拿出面具,盖到了云为衫脸上。
宫子羽在她耳边小声短促地说:“扶好面具。”
云为衫下意识地听话,抬起手按住面具,但却摸到了宫子羽修长骨节分明的手,他的手年轻有力,而且温暖。不易察觉的是,云为衫迅速缩回手,把脸掩到了面具后。
守卫举起火把,看清楚面前的人:“啊……羽公子?”
宫子羽朝巡夜守卫微微点头。
守卫询问:“这么晚了,羽公子这是……”
宫子羽指了指身边的人:“紫商姐姐脸上被小虫叮咬了几处,有些红肿、破皮,她心情郁闷,叫我陪她散散心。”
守卫打量了一眼那人,披风与面具下看不出端倪,立刻收起武器,对“大小姐”行礼。
“原来是大小姐。今夜宫门全范围警戒,还请不要到处走动,早些回屋歇息。”
宫子羽替她回答:“知道了,退下吧。我们这就回去。”巡逻的守卫退下后,宫子羽松了一口气,侧过脸瞥了一眼身边的云为衫。她放下脸上的面具,神色已经柔和了许多,脸上多了一抹红晕。
宫子羽问:“现在信我了吗?”
云为衫没有回答。
“我若不是真心想放你们出去,刚刚就可以把你交给守卫。你若还是不信我,就继续往前冲,然后变刺猬吧。”
说完,宫子羽脱下云为衫身上的斗篷:“真想出去,就跟我走。”
眼前的人看起来真挚、实心,不似作伪,云为衫捏了捏手里的面具,犹豫了一下,小跑着跟上了他。
面具被云为衫系在腰间,她跟着宫子羽走进巷子,却发现尽头是个死胡同,其他姑娘正聚集在墙根小声议论着,惶惶不安。
金繁看见两人回来,迎上去,压低声音:“你跑哪儿去了!我一回头你就不见了,你真是乱来!这里面可是有刺客在,万一——”宫子羽打断他:“你想多了,无锋刺客好不容易潜进来,怎么可能是来杀我的?为了干掉我这么一个游手好闲之人而暴露自己,无锋血亏!”
这倒颇有几分道理,金繁无法反驳。
宫子羽走到墙边,举起双手将两块深色的砖瓦一起按下,墙面轰然朝一边退开,一条幽暗的密道出现在墙后。
这竟是进出宫门的暗道?云为衫暗中观察着墙面的结构。
宫子羽转身,看着新娘们说道:“这条密道可以通往旧尘山谷之外,只是其中机关重重,你们自己小心了——”
他话未说完,一个清冷带着挑衅的声音就在众人身后响起。
“宫子羽,你不是送人给我试药嘛,怎么带到这儿来了?”
金繁面色发白,对着那方行礼:“徵公子……”
所有新娘诧异地闻声抬头,墙道上方,一个清瘦的少年身影站立在屋顶之上。
宫远徵背手站在屋顶上。乌云不知何时散开了,朗月繁星在他身后,夜风撩起了他黑色的锦缎长袍,上面金色的刺绣仿佛黑色潭水里游动的数尾金鳞,在夜里透出细细碎光,他腰上还别着一个暗器囊袋。
这少年是宫门徵宫的三少爷,年纪小,地位高,一身的盛气凌人。只见他肤色很苍白,眼尾狭长,眉眼间带着一种厌世而阴沉的冷漠,和他年轻稚气的面容格外违和。
宫子羽似与那人不对付,冷言冷语道:“我只是奉少主命令行事,不需要向你汇报。”
宫远徵也不与他客气,反呛道:“你是奉命行事还是假传指令,你自己心里有数。”
说着,宫远徵不可一世地冷笑,从屋顶跳下,看得出他轻功很好,金光流灿的衣袂甚至没拂起轻尘。
宫子羽脸色一变,立刻冲新娘们大喊:“进去!”
言毕,宫子羽腾空而起,朝空中的宫远徵而去。
还不待新娘们跑进通道,宫远徵一摸腰间,轻轻一弹指,一枚暗器从他手中飞出,击中了墙面的一块深色砖瓦,打开的墙面立刻合了起来。
轰隆一声,所有人的脚步骤停,发出惊呼。
宫远徵凌空借力,再次掏出一枚暗器,掷向新娘们,伴随着爆炸的声响,空中扬起了一片毒粉。
云为衫捂住口鼻,小声提醒:“小心!”
上官浅、云为衫和郑南衣同时抬起衣袖遮盖面容,屏住呼吸,其余的新娘则完全没有反应过来,发出阵阵尖叫。可惜,就算遮盖了口鼻,也只是徒劳,毒雾扩散很快,新娘们笼罩在诡异的毒粉中,开始咳嗽起来。
另一边,宫子羽与宫远徵交手,然而加上金繁,两人都不是宫远徵的对手。
几个回合下来,宫子羽一直在挨揍。
衣袖甩得猎猎作响,宫远徵动作干脆而迅疾,又一次拳背打在宫子羽的胸口上,宫子羽趁势拉住宫远徵的衣领,把他拽向自己。
宫子羽用新娘们听不见的声音在他耳边说:“我没有要放她们走,设的局而已!”
宫远徵往后退了半步,迟疑了一下,看了看宫子羽坚定而认真的眼神,笑了。
“设局?有意思。我还以为宫门内最有名的纨绔只会牌局。”
随即,宫远徵手上更凌厉的招式朝宫子羽攻去。
“那我就陪你演得更逼真些!”
宫子羽脸色突变:“你别弄错!”
“我没弄错,我只是将错就错而已。”
宫子羽感受到宫远徵借机下狠手,对自己毫不留情。
金繁站在宫子羽身前提醒:“公子小心。”
眼前缠斗的三道人影变得越来越模糊。云为衫虽然屏住呼吸,用袖子掩面,然而毒粉可以透进皮肤,她发现自己裸露在外的手背皮肤开始发紫,视线也变得不清晰。云为衫心里一沉,她抬眼看了看郑南衣,只见郑南衣的目光牢牢地盯着宫子羽。
宫门出口被封堵,所有新娘都缩进墙角,都已经呈现中毒的症状,有的更是摇晃着倒地。上官浅看着自己发黑的手背,在角落瑟瑟发抖,害怕得不断落泪。
云为衫飞快地思考着应对之策。
宫远徵的手刀快如闪电,快切到宫子羽的喉结的时候,被金繁用力震开了。这让宫远徵有些惊讶,他停下了凌厉的攻势,得以喘息的宫子羽眼睛扫过一片惨状的新娘。
宫子羽怒意翻涌,瞪向宫远徵:“她们可都是待选新娘,你这么做,也太不计后果了!”
宫远徵啧啧两声:“果然是最怜香惜玉的羽公子,可她们中间混进了无锋细作,就该全部处死。”他抬眼看向新娘们,“她们已经中毒,没有我的解药,就乖乖等死吧。”
新娘们听见宫远徵这么说,纷纷露出绝望的表情,哭泣声不断。云为衫看着皮肤越来越严重的中毒迹象,皱了皱眉。她不能坐以待毙,于是悄悄摘下头上的一支发簪藏在衣袖内,转向得意的宫远徵,悄然向他身后靠近。
她正准备出手,一只发黑的手突然伸过来,扯住了她的衣袖,将她拉得跌坐在地。
受惊的云为衫回头,发现竟是蜷缩在墙角正哭得梨花带雨的上官浅。
上官浅似是无意而为:“我们真的都会死吗?我害怕……”
云为衫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,还在犹疑,就突然看见郑南衣边哭边喊着从人群里起身,不管不顾地冲向打斗中的宫子羽三人。
郑南衣哭道:“我还不想死啊!救救我!救救我……”
宫子羽心里一软,扶住跌跌撞撞的郑南衣,他还没反应过来,原本一脸惊恐的郑南衣瞬间出手,动作诡谲,迅猛无比。错愕之下,宫子羽已经被她扣住了喉咙。
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一时间停止了惨叫和纷乱。金繁大喊:“你干什么?!”他提刀在手,满怀戒备地看着郑南衣。宫子羽一动不动。
果然,郑南衣是暗鬼。
而宫远徵则露出了毫不意外的表情:“恭喜你设局成功,虫子入网了。”
闻声,云为衫甚是侥幸,原来这是一个局。
郑南衣露出真面目,碧玉似的笑容早已变成了刺客的杀戮气势,她半挑眉眼,手指牢牢掐住宫子羽,厉声对宫远徵说:“拿解药来换他的命。”
宫远徵不疾不徐:“你可以试试,是他先死还是你先死。”
郑南衣不解:“你说什——”
还不待她话音落下,宫远徵手指一动,宫子羽和郑南衣的膝盖同时被一颗小石子打中,两人吃痛得跪下,郑南衣被这意外打乱,手下意识地松开了宫子羽。
与此同时,一个人影从屋顶飞身而下,黑影带着压迫之势上前,掠过宫子羽,将他推到金繁身边。
等宫子羽看清来人,便高兴地叫:“哥!”郑南衣并不甘心,从地上一跃而起。宫唤羽武功高强,招式凌厉,打得郑南衣难以还击,不过几招之内就将郑南衣制服,一掌震飞。
云为衫看着那一抹红衣在森然的月色下被击落,身躯无力地倒在一旁,嘴角渗出鲜血,睁着不肯屈服的眼睛,最后昏死过去。
宫唤羽看着昏迷的郑南衣,命令道:“带走。”
他带来的侍卫一拥而出,将郑南衣拖了下去。
人群安静了下来,新娘们遭受连番变故,还中了毒,大部分已经东倒西歪,只剩下一些恹恹之声。云为衫的气息不稳,但她心里松了一口气,既然宫门抓住了郑南衣,想必此刻她们已经安全。她不由得侧目看向宫唤羽,这人与宫子羽和宫远徵都不同,气定神闲,指挥若定,脸上虽温润、平静,而眼底深沉,可见锋芒。云为衫不敢在他面前露出任何端倪,装作体力不支,倒在人群里。
宫唤羽却一眼看见了人群里的云为衫,只见她腰后别着宫子羽的面具,这让他略有疑色,可并未说什么。
然后,宫唤羽看了看地上击中宫子羽和郑南衣膝盖的那两颗石子,转而面向宫远徵:“远徵弟弟,你莽撞了。”
宫远徵行礼:“少主,我只是救子羽哥哥心切。膝下穴位连通手肘,手肘发麻的情况下,子羽哥哥应该会平安无事的。而且子羽哥哥设局心切,我不能白费了他的苦心啊。这不成功抓到了吗?”他精通穴位与药理,明明夹带私人恩怨,却让人挑不出错处。
宫子羽最讨厌这一点,瞪着宫远徵:“胡说!你刚明明对我下了杀手!”
宫唤羽打断两人:“远徵弟弟,下次不要这么鲁莽。”
宫远徵面上的得意之色一闪而过,他笑着低头应道:“是,少主。”
一夜过去,天渐渐亮起,山谷中的浓雾在日照下变淡,鸟叫声从古林中传来,一个仆人用竹竿挑着一个红色灯笼往屋檐上挂。
宫子羽睡了个安心觉,醒来后推开房间大门,走到庭院里。早晨的空气冷冽但清新,带着山谷森林的百年木香。
金繁已经早早站在庭院里等候了。
“早。”
宫子羽一边走下台阶,一边揉了揉胸口,昨晚被宫远徵打了那一掌,胸口还在隐隐作痛。
金繁语带关切:“还在痛吗?”
宫子羽喃喃:“有点。”
金繁恨铁不成钢:“让你昨晚逞能,明明打不过宫远徵,还非要——”
宫子羽却倒打一耙:“要不是因为有你这个拖油瓶,我说不准和他五五开,好吗?!”
“你梦里的五五开。”
“闭嘴吧你……我要去找个人,你不用跟来,就在这里等我。”
金繁心有余悸:“你又要干吗?”他真的是真心实意的不理解,昨夜闹了这么一场,这人还不安生,今天还要去找人。找什么人?
宫子羽嘟哝一句:“要你管。”
“我摸着良心说一句,我真的不想管。”金繁放弃。
“良心?你有吗?”
“我有,但被狗吃了。”
宫子羽冷哼一声,径自走掉,头也不回。
昨夜之后,剩下的新娘们便被安置进了宫门的女客院落。
几片金色的杏叶纷落,庭院古朴、典雅,平日里十分清静,但此时院里喧哗了不少,想必因为昨夜的变故,没人能安心睡觉。
宫子羽走进大门的时候,周围的仆人、侍女以及廊檐下两三个惊魂未定的准新娘都忍不住窃窃私语,因为这是女客的临时住所,按道理,宫子羽不应该来。她们也担心还有事生变,忍不住探头观察着。
门口的掌事嬷嬷看到宫子羽,惊了:“哎哟,我的小祖宗,你来这里干什么?”
宫子羽:“我来看看。”
掌事嬷嬷:“胡言乱语,这里是女客院落,你看什么看,要看去万花楼看……”
宫子羽被噎了一下,自己风评不好,也没法反驳,于是没理她,径直往里面走去。
掌事嬷嬷痛心疾首,转身拉住一个下人:“来,跟我去门口守着,别让人发现小少爷来这里了……不然他麻烦大了,我的麻烦就更大了……”
宫子羽穿过大门,来到后院。那儿有一方小池,三三两两的待选新娘原本坐在那儿,看见来人都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。
宋四小姐疑惑道:“他到这里来干吗?”
想到一进宫门就遭遇变故,宋四小姐发怵的心尚未平静,好在现在安生了,她才有实感,迎接随之而来的选婚。可这公子贸然前来,的确是于理不合的。
她身边坐着的是姜家姑娘姜离离,面若芙蓉,容貌极美。
姜离离也好奇:“羽公子?他怎么来了?”
宫子羽装作没听见,上楼梯,走到云为衫房间门口。
众人侧目。
云为衫坐在房中,一夜未眠,眼下有些乌青,绷紧的神经放松了些许,眉头不再紧锁,看起来只是略带疲色。听到敲门声,她有些意外,打开门,看见站在门外的人是宫子羽,意外很快变成了了然。
不等对方开口,云为衫轻声说:“你等一下。”
这回换宫子羽意外了,她知道自己的来意?
云为衫转身回到屋内。不一会儿,云为衫拿着昨夜那副面具来到门口,递给宫子羽。
“昨晚多谢羽公子。”
宫子羽接过面具:“不用叫我‘羽公子’,我叫宫子羽。”
云为衫:“……”
云为衫不能确定的是,面前的人是否真的如同他看起来那般毫无心机,毕竟昨夜他引出了无锋的刺客。她不禁又多看了他一眼。
发现云为衫呆住了,宫子羽有点傻气地问:“不好笑吗?”
云为衫不置可否,只回他:“我叫云为衫,云朵的云,衣衫的衫。”
“以云为衫……”宫子羽跟着念了一遍,见她着白衣,在熹微的光线下如浮云流转,宫子羽不吝赞美,“真是个诗情画意的好名字。”
云为衫没说话,只是轻轻微笑着低头,表达了客气的谢意。
宫子羽这时才问:“你怎么知道我是来要回这副面具的?”
“这副面具上的颜料并不是普通的油彩或者色膏,而是一层非常轻薄的釉,普通工匠难以烧制,应该是巧手名匠所造,价格不菲。我要是主人,弄丢了也会心疼。”
云为衫缓缓道来,她此刻未施粉黛,清淡的面容里透出几分玲珑的心思。宫子羽觉得这姑娘不只是有几分小聪明,还见多识广。
“倒是和价格没关系,主要是来了解药,已经没事了。”
这时,有下人端着药碗过来,看见宫子羽,急忙行礼。
宫子羽闻到汤药的味道,轻轻皱起了眉头。
云为衫正准备接过汤药,被宫子羽拦了下来。
宫子羽察觉不对:“这药是?”
下人说:“白芷金草茶。”
宫子羽伸手:“给我吧。你先退下。”
下人应:“是。”
云为衫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宫子羽,他的注意力却在手里的汤药上。
云为衫问:“这个白芷金草茶,昨晚入住的时候就已经喝过一碗了,说是从外面来的人都要服用,以抵挡旧尘山谷里的雾气、毒瘴……羽公子,有何不妥吗?”
“没有不妥,白芷金草茶是一定要喝的。这里山谷深处遍布奇珍异草,剧毒植株也很多,峡谷长年都被毒瘴笼罩……所以,居住在山谷中的人……”宫子羽似乎有些支支吾吾,没再说下去。
云为衫听了觉得有些奇怪:“那你们为何不搬离峡谷,寻一处安宁之地?”
宫子羽垂下眼睫:“无锋肆虐猖獗,江湖风雨飘摇,哪有什么真正的安宁之地呢?我们守在这里,还能护一护这旧尘山谷里的百姓,除了宫氏的远亲,还有很多被无锋迫害逃难至此的江湖门派后人。”
云为衫沉默。
宫子羽继续说:“而且,因为毒瘴的关系,女子在这山谷里的时间久了……”
“怎么……”
宫子羽有些脸红:“……就不太容易生育。”
云为衫有些诧异,但很快就明白过来,她看着宫子羽问:“所以,宫门才要从山谷外面迎娶新娘?”
“嗯……但你放心,这白芷金草茶正是为女子抵御毒瘴、养护身体所熬制。只是这碗药,云姑娘还是先别喝了,等会儿我让人送一碗新的过来。”杂。
这时,她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,回过头,走廊另一端,端着药的下人敲开了另一间房间的门。那是上官浅的住所。
上官浅昨夜吓得不轻,此刻走出来,样子倒不怎么萎靡。她转过头,看到云为衫,还笑意盈盈地与她打招呼,像朵重新绽开的花,看上去没事了。
下人递过白芷金草茶,上官浅接过来,准备转身回屋,就被下人叫住了。
下人说:“上官小姐,您可以现在就服下药茶。”
上官浅有些疑惑:“现在就要喝吗?”
“现在喝,喝完,我把药盏带回去。”
上官浅看着下人,又看了看云为衫,她略微迟疑了一下,但也没多说什么,仰头把草药喝下了,把盏递回给下人。
宫子羽端着那碗药回到了羽宫。
庭院里,他迎面看见金繁,两人面面相觑。金繁见宫子羽拿着药,有些诧异:“你会不会太娇气了点?一点小伤也要喝药?”
宫子羽白他一眼:“这是白芷金草茶。”
金繁瞳孔骤震:“你为什么要喝白芷金草茶?!”这不是女人……
宫子羽打断他的联想:“……你脑子是不是有病?”
“我有什么病都不会喝白芷金草茶!”
宫子羽深呼吸一口气,不由得把那碗药递到金繁鼻尖,压下怒火:“你闻闻看。”
金繁这才意识到不对劲,低头闻了闻,清苦的味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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